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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诗评】(第八十八期)江不离诗歌简评

刘斌介绍

江不离的诗干净、整洁,挥洒自如、举重若轻的叙事给人以纵横恣肆、跌宕起伏、摇曳生姿的阅读快感。他的诗写像是一个足球高手,不作过多地盘带,也不作卖弄般地细节炫技,而是三下两下地穿插、传中、长吊,出其不意地实施攻击,并在这样的大开大阖与充满激情地撕开、切入、瓦解与突破过程中,尽显一个优秀选手的想象力与创造冲动,给人以目不暇接、热血沸腾的观赏体验。而在这样的体验之余,犹有慢镜回放、品味再三的欲望。

江不离的诗最突出的特点是善用反讽。像《垓下》《玩笑》《秋风醉》等都是如此。比如《垓下》,诗人面对这个历史上著名的古战场,这个一代霸王的终结之地,当年楚汉相争的兵戈征战之所,以一句“打架斗殴”誉之。接着这“少了打架斗殴的主”,垓下这样风云变幻、改变历史之地,在诗人眼里俨然就“形同虚设”“徒有虚名”。此中就暗含着对血腥残忍的战争的讽刺、对你死我活的政治较量的嘲弄。接着,诗人写道,这里“有的只是旅游拍照的人”“采风嬉闹的人”“寻砖觅瓦的人”与之相对照,写出了历史的变迁,在那种“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揶揄与感慨中,抒发了诗人对和平的人间的珍爱、赞誉与欣赏之情。而“我”“站在杀人的玉米地/目测下降的水位”,则构成了现实与历史的对话,传达出“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复杂况味。全诗层次丰厚,层次间构成多重反讽,调侃言说中意味悠长。

《我和蚊子的故事》就更显示出江不离出色的想象力与不俗的语言驾驭能力,尤其是其戏谑、嘲讽的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诗人抓住现实中蚊子叮咬的琐事,以一个“逼”字的排比,写出了蚊子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道出了生活之中,为宵小之辈进逼的不堪其扰之苦。看似戏语,实则有头昏脑胀之烦、切肤滴血之痛。不独如此,诗人又将这宵小之物与庞大的意识形态嫁接、混搭,赋予了宵小之物或冠冕堂皇或魑魅魍魉的性质与旗号,也就赋予了其无所不能的变形金刚的神通与威力,从而揭示出人类社会中,这样的宵小之物实则危害巨大、罪孽深重,普通人存在于宵小之物包围之中的痛苦、不幸与无奈,其挣扎和煎熬可想而知,这就使得诗意穿越表层抵达纵深。

《夜读汪抒》则展现了江不离诗歌的喜剧色彩。诗中写的是诗人对好友汪抒的情景。诗人一开始就用一连串的体操术语写开始读汪抒的感受。这些体操术语像是一串猴戏的描摹,写出了诗人被汪抒的诗所左右,像是被一股神力所牵引,诗人着了魔似的反应。后半部分写诗人真正进入夜读的情形。“高潮”“伟大”“忽略”等词语,与前文形成对比,调侃中,透出朋友间的亲昵、调侃与戏谑,也透出对好友诗作的真心的推崇与喜爱。

总之,江不离的诗特点鲜明,风格独特,诗语放诞张狂却又寓庄于谐,别具趣味。而在貌似喜剧的诗写里,自有一种为岁月与经历所滋养的沧桑与深沉的趣味。

诗人简介及代表作

江不离:本名江玉平(1966-——)。祖籍山东。生于青海。现居合肥。无党派人士。会计师。从事经济工作。获得中国核工业部两弹试爆成功银质奖章。2008年加入安徽省作协。现任《抵达》诗刊社社长。部分作品发表或入选各种文学报刊或选本。入选安徽新诗致敬诗人并参加百年百人诵读会(致敬诗歌《盲目的剪刀》)。出版诗集两部。有作品被译成英文、日文。


《夜读汪抒》

我前滚翻

后滚翻

 

我跳高

跳远

跳绳

 

我仰卧起坐

俯卧撑

 

我摆弄十八件兵器

 

一连串预备动作

一连串废动作

冗长

啰嗦

 

而自真正进入夜的那一刻起

我才开始阅读生活

 

高潮来得快

而且猛烈

 

哎呦

不得了

我读出汪抒的伟大

 

一时间

我竟然忽略了

他还是一名国文教员

 

而以往的其他时刻

我都是在瞎读

白费了许多灯油

2017.11.5.勒马斋


我和蚊子的故事

一只蚊子把我逼到沙发上

一只蚊子把我逼到地上

一只蚊子把我逼到水里

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同一只蚊子

 

一只帝国主义的蚊子

一只官僚资本主义的蚊子

一只封建社会的蚊子

一只色情的蚊子

一只母蚊子

 

一只蚊子把我逼得走投无路

一只蚊子把我逼得死去活来

我想去朝鲜求援

我想去联合国申诉

可是都没用,去了也白搭

 

我和蚊子不共戴天

如果我起诉蚊子

蚊子会再次把我活活气死

咽气前我赶忙写下这几行字

2017.9.7.勒马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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