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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政屏: 种桑养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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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有两棵桑树,野生的那种,长得都不是地方:一棵大一点,在地下车库通道边一圈绿植里;另一棵小得多,长在一栋楼的北面墙根,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太阳。

大的够不着,每次修剪绿植时,都会被削得和绿植一般齐;小的,则经常被那些养蚕者摘得只剩芽头。半个月前从小树上折了一个枝子,回到家剪成7段,全部插在一个花盆里。

我家那位对能否插活不抱什么希望,去年插过一次,从大桑树上剪的枝条,比这次要粗一些,没有成功。我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何况去年似乎是夏季。

插的时候浇了一次透水,之后又洒了一两次水,然后便是时常去看看它们是否有动静。

这几天没事就到阳台看看它们,从几个芽头到慢慢长出几片嫩绿的叶子,真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其中一棵原有的两片叶子居然也恢复了生机,让我更加确定,它是真的活了。

留意了一下,活了的两棵是树枝相对粗一些的,越往上越细,成活的可能性越小。在条件不成熟的阶段做一些事,是很难成功的。比如孩子,家长们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或者纯粹是懒得操心疏于管教,在他们太小的时候便让他们独立面对这个世界,极大可能是害了他们。

不过,此刻我不愿多琢磨这样的事,而是作着种种想像。

小的时候养过蚕,估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记忆,只是养蚕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作孽受罪,忧心忡忡。几乎是从养蚕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操心桑叶的事,我们那时候管桑叶叫蚕叶。

将一个个小黑籽,变成一个个蚂蚁大小的蚕,是很欣喜的一件事。小蚕食量不大,找几片嫩一些的叶子给它们,可以吃很长时间。再大一点时,就要开始为桑叶操心了,10天左右,小蚕变大蚕,操心着急的心情也就越来越强烈,因为蚕宝宝胃口太好了,而桑叶却没有着落。

如果说小孩子也会焦虑的话,那么养蚕时候的我绝对是焦虑的,为搞到桑叶到处想办法。当蚕宝宝将桑叶吃得只剩下经脉,当它们饿得到处乱爬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小小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先找一些莴苣叶子,让蚕宝宝们先对付着吃着,看着它们很勉强地吃上几口后便掉头离开了,感觉自己好对不起它们。

好在那些蚕通常不是我一个人养,几个哥哥会各显神通地弄些桑叶回来,哪里有几棵桑树,是在私人宅院还是在机关大院里,他们弄得清清楚楚。据说他们甚至会和同学一起跑到大西门外的农学院去摘桑叶,翻墙头,爬树,还要避开管理人员,每次都是惊心动魄的。在我的心中,他们简直是太厉害了。

如何保存摘回来的桑叶,也是有讲究的,要用湿毛巾包起来,以免叶子干了。但也不能有太多的水,把叶子沤烂了,蚕宝宝也是不吃的。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蚕宝宝们养得肥肥胖胖浑身透明,这一场拉锯战才算结束。当一条条蚕变成一个个雪白的蚕茧的时候,所有的辛苦和焦虑全部都没有了。有一次居然还出现金色的蚕茧,真是开心不得了。

尽管养蚕很受罪,但总是忍不住还去养。长大一些后,也会像哥哥们那样想方设法为蚕宝宝们寻找桑叶。而几片桑叶,俨然成为衡量同学之间关系如何的试金石:接过悄悄递过来的一小包桑叶的瞬间,感觉对方绝对是自己最铁的哥们,最好的朋友。而透过桑叶,可以发现一些同学的精明和势利,是的,势利,那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势利是怎么一回事。

长大了,也就不会再去养蚕了,只是偶尔想起蚕宝宝吃桑叶沙沙的声音时,心里还会有一种暖暖痒痒的感觉。

再后来成家了,有了儿子。有一天,已经上小学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小纸盒回来,里面装着他买的小蚕,我明白,养蚕这件事又开始了。

尽管桑叶依然是个问题,但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花钱就可以买到,意味着它基本上已经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位特别热心的邻居,隔三岔五地带回来一包新鲜的桑叶。

写到这,我忽然想到,当北阳台的桑树长得高高大大,以后的孩子们养蚕时,自然不会再为桑叶发愁了,他们的养蚕记忆会有些什么呢?没有苦涩焦虑,他们能够感受到多少满足和甜蜜?没有辛苦磨砺,他们从哪里获得努力生存的经历和经验?

或许,是我想多了。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又何必纠结于养蚕这一件事上面。

还是浇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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