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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初起,又是荷叶田田时。早晨我顺着塘埂走,荷香气已开始逼人。荷在塘中,消消停停地打开,倒是让时光驻足了。
故园多荷,有水停留的地方就有荷。按说荷生泽国,而故园是丘陵地,存水难,但荷仍是很多。原因可想,一是荷的生命力强,再一就是荷招人喜欢,随手就可种下了。
我小时栽过荷。郢子塘口多,东塘有荷,西塘没有,从东塘寻来老黑的莲蓬子,用黄泥包住,扔进塘里,放心好了,第二年,小荷叶忽地就会冒出来。这般栽比种瓜点豆容易得多,也有趣得多。实际荷是不需种的,它们会洇(印),它们的根茎在水底行走,拱泥破水,一处有荷,就会周边连片。塘埂算得上坚硬的,荷打得通,上塘口有荷,下首的水稻田,总是要冒出小荷尖尖来。
对荷的洇或印,哪个字用得准确?还真说不好,不过这两个字都极好。洇有水意,荷也如水,可以氤氲,可以流动。印推力强,印出一个世界,也是活泼的。家乡的荷会洇(印),说得好,符合荷的心情、本性。细想有味道,水中的荷和陆地的竹有一比,单竹能成林。莲荷也如此,独荷一隅,一个夏天过去,一塘一田一渠早“荷声朗朗”了。
水生荷起,荷净水心。故园的水是分成两爿的,一爿归长江,一爿入淮河,两个水系,都生动有声势。荷不择水系,在两爿水中生长得有声有色,演绎同样的精彩。淮河水系穿越跌宕丘陵,存水有限,荷去往,就不舍得离开。如众多淮军圩堡,谁家的壕沟,没有荷的存续?长江水系,以水乡立世。水乡荷是水草,一尾尾在水中摇曳。如古镇苍黄,荷提一领裙裾,千年不变,端得婀娜。
故园的荷有古意,何时存身,无可考证。荷野性,自生自灭,伴水、随水,与风声雨声雪声霜声同在。野草亦是,荷就是水中的野草。不过,荷还是喜欢围绕村庄,人逐水而居,荷也逐水,荷就和人走得近了。
故园古意的荷,花事繁茂,开了千年万年,一年一开,从不误时。但也仅一红一白,红花灿烂,白花如仙,两姐妹般和气相处。荷在故园存身,不藏不掖,坦荡有加。有“笑得像荷花”的比喻为证,故园笑得最敞亮的是朗声大笑,为荷花笑,朗声的笑无需藏掖。
荷有好品质,另说。故园人都认可,藕是结在土地最深处的粮食,持重,这是另一说。小时候挨饿,奶奶拉着我,去野塘扒藕填肚子,藕藏得好深。奶奶在淖泥上下力气,泥分层次,一页页如书,奶奶翻了一页又一页,终于扒出了白生生的藕,白生生的藕是书最生动的情节。填饱了肚子,救了命,藕是我的大恩人,我记得清。
故园的荷又是新潮的,这几年故园连续举办荷花文化节,以荷为媒,充分传达、展示故园的美好和芬芳。就荷花而言,故园的荷花已不再是红白二色,百种荷花争相斗艳,将故园装点得更加美好。新潮让故园的荷更加大气,花若仙子,叶如华盖,蓬似拳头,藕则不断地漫游,走出故园,走上了游走世界的快车道。也不奇怪,故园新潮的荷,有的就是畅游天空归来的。太空莲,是故园荷中的天外来客。
藕为美食,故园人会吃,一个花下藕就能迷倒千万吃货。这不去说它。荷全身为宝,故园人生荷事,把荷叶、荷花、莲子的价值全部开发出来,荷叶茶、莲子产品,借助网络行销网上网下,网红呢。故园借荷事,又热闹了一番。
故园古意的荷、新潮的荷事交织在一起,自然形成了一条荷香廊道,将两爿水连通,将古圩堡和水乡连通,水意畅达,负载的舟满满当当……此时荷是荷也非荷,荷在故园,水陆漫漶,洇出新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