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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淮:孝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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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几十年的恋土情结,我们兄弟三个都了如指掌。平时,母亲很少离开家乡,只有逢年过节,我们才能接她老人家来矿区过几天。不论在谁家过,母亲都不会超过三天。母亲牵挂的事太多了,老家的鸡鸭鹅等着她去喂、田地的野草等着她去除、小菜园的菜该浇水了……好像她不回去,老家就要变天了。母亲回家的理由太多,我们兄弟三个无法挽留。其实,我们兄弟三个心知肚明,母亲是留恋家乡故土。

进入古稀之年后,母亲还是不服老。我们兄弟三个要把家里的二亩田地租赁给别人耕种,母亲说啥都不愿意,说一个人在家无事,能侍弄好这二亩地。有一次,母亲因为下田滑倒扭伤了腰,在人民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让我们兄弟三个心里充满阴霾和恐惧,感觉到母亲年纪越来越大,体质在逐渐下降。而我们兄弟三个都在远离家乡的矿区工作,早出晚归,天天回去帮母亲干活不现实。偶尔回来干一次农活,也整得七零八落,母亲还得要给我们收拾残局。每次提到把土地租赁给别人耕种时,母亲准会撕破脸和我们吵,硬说自己能侍弄好,我们兄弟三个既头痛又毫无办法。母亲在老家种地,我们兄弟三个的心没有不悬着的。

母亲知道我们兄弟三个都喜欢吃煮的新鲜玉米棒和玉米面做的窝头,去年把二亩田地全种了玉米。到了玉米棒上市的季节,母亲通知我们兄弟三个回老家来掰玉米棒吃。中午吃饭时,大家一边啃着玉米棒,一边不停地劝说母亲,让她老人家把二亩田地租赁给别人耕种。可都是嘴上抹石灰——白说,母亲的恋土情结纹丝不动。后来,我们几家人合计出一个无奈的办法,逼迫母亲改变主意。

玉米咧嘴成熟了,我们兄弟三个请假悄悄地回到老家,找到老家的村长,说明了来意。村长直夸我们做得对,而且又替我们找了几个老乡做帮手。

夜,静静来临,家乡的田野里到处飘散着庄稼的清香。我们兄弟三个和村长找来的乡亲,一起来到母亲的二亩玉米地里,紧张有序地掰着玉米。一会儿,二亩玉米就被我们这些人抢掰一空。我们用麻皮口袋装运到村部,然后由村长帮着运走卖掉。

第二天,我们兄弟三个挨个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哭诉她的辛苦劳动成果都让贼给惦记走了,说这田地以后没法种了。我们兄弟趁热打铁,苦劝母亲把田地租赁给别人耕种。为把戏演得逼真些,我们兄弟三个都劝母亲去找村长。村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当然站在我们这边说话。

又过了一天,母亲答应把土地租赁给村里的一个种粮大户,由村长作证,先签三年的土地租赁合同。村长给我们兄弟定了个“孝偷”的罪名,我们兄弟三个也认了。卖玉米的钱,我们兄弟买了实物,全部孝敬了母亲。

母亲虽然不愿意与我们兄弟住在一起,但可以在老家走村串巷优哉游哉生活,再不用为二亩田地劳心费神让人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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