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本报记者署名文字、图片,版权均属新安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已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使用时必须注明 “来源:新安晚报或安徽网”,违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初夏的一个周六,文友冷月蓝在群里召集大家,去她位于长丰县吴山镇车左村的老家游玩。前两次我因俗事缠身都未去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更何况她说要带我们去看乡村的麦田呢。
吴山镇距离合肥很近,按照她发的定位,开车四十分钟即到她老家门口。跳下车,迎面是一栋灰蓝色瓦顶的房子,两层楼高,四周没有围墙,视野很开阔。前院种的各色月季、花草,后院有水塘、菜地。文友程耀恺先生是植物专家,识花认草无数。他一直在房前屋后低头寻觅,然后教会我们认识这个草那个果的。他找到了灰灰菜、车前草、马齿苋,我也找到了童年的记忆。
进屋,只见冷月蓝的家里布置得很清雅,字画、书籍、赏石、文玩,能看出主人是位热爱生活、兰心蕙质的女子。参观完了家,她便带我们到岗头看麦田,此处是江淮分水岭。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到乡下看麦子,其实我们的童年少年,或者父母都曾有过农村生活的经历,每一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个不了的乡村情结,就像有位文友说的那样——我用前半生逃离乡村,又用后半生回归乡村。真是很精辟的话。
在窄窄的乡村土路上开车,很是考验车技。我们一路唱着李健的那首《风吹麦浪》: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大片的麦子在初夏的天空下昂首招展,因了周围绿色草木的映衬,愈加金黄灿烂,有一种收获前的勃勃生机。空气中,满是久违了的山野气,山野气是草木气、瓜果气、蔬菜气、泥土气、麦香气……一下子,我们这些久居城市的文友们就痴了,争先恐后一个个扑进大自然的怀抱,扑进麦田的怀抱。
此时,树木、原野,瞬间都被遮蔽,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这金灿灿的麦田,就是这个夏天的主角。看着麦田,那个亲切啊,仿佛一个阔别已久的老友,有一丝丝感动在心里涌动。想起祖父那一辈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他们那代人有多爱粮食啊,桌上掉了几粒米饭,都会拾起放进嘴里,他们那一代人是不会浪费一粒米的。我到现在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好习惯,不浪费粮食。
小时候曾被父母丢在皖北农村一段时间,才3岁就跟着乡下孩子一起疯跑、疯玩;后来父亲下乡,特地绕道去看我,当他看到我被麦芒划得伤痕累累的小腿,立刻把我抱在怀里流下了眼泪,然后执意把我带回了城。我不记得有这样的经历,这些都是父亲多年以后经常跟我提起的事。那时举目尽是麦地,心里反倒没有了麦地,而如今带着中年的身体回到麦地,只觉得亲人般久违的感动。
我近距离和麦子接触,与地里的麦子一起呼吸着,静默着,我知道,再过不久,这里的麦子就被农人收割。此时,文友们在麦地里,或独照或合影,每每到这个时候,群里的W摄影师永远都是最忙的那个人,她要照顾到每个人,不能漏拍,还要抓拍大伙儿的精彩瞬间。还有一位文友本身就是一个“麦子迷”,他写出了大量关于地域与麦子的文学作品,也曾徒步行走在淮河两岸,观察麦子的生长,有时一去就是数月。
而带我们回老家看麦子的文友冷月蓝,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本姓陈,冷月蓝是她的笔名,目前供职于合肥市庐阳区教体局,一生钟情教育,潜心钻研,是合肥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她培养出的语文学科青年教师,在省内外乃至全国都屡获殊荣。让人惊讶的是,在教学工作那么繁忙的情况下,她业余时间笔耕不辍,接连出版了四本个人文集,就像眼前这丰收的麦田一样,令人目不暇接。更令人敬佩的是,她在先生突遭厄运袭击之际,勇敢地以柔弱的肩膀撑起了家庭的苦难。她帮助先生战胜疾病的那种坚韧与执着,也令人佩服和感动。她就像这田间的麦子一样,历经雷电风雨的洗礼,终于迎来她的丰收季节。
中午时分,到镇上的贲鹅老店吃吴山贡鹅四大件:卤鹅膀、鹅头、鹅杂、鹅爪。据传,吴山贡鹅配方奇特,属于民间秘方,至今没有公之于众。席间,又听冷月蓝说一奇事,他们村里还有一处叫“庞书房”的地方,据说是一个姓庞的人家,抗日战争时期,男主人打死了一个日本鬼子而被追杀,于是,逃难来到了这个村庄住下,在村里盖了一间书房。那个年代在乡下有间书房,也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我想象那人本是一介文弱书生,因国仇家恨杀死了那个日本人。当然这只是猜想,那个战乱的年代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终有一天谜底会被揭晓。后来的后来,这个庞姓人家的后人搬走了,也不知去向何方,但每年的清明前后,村里的人都会看到有外地人来祭奠,猜想是他的后人……
冷月蓝说,等她以后退休有闲了,一定要去挖掘一下这个素材,写一些关于村庄的故事。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期待她关于村庄的文字早些问世。当然,她的书里肯定也会留下我们这个初夏,挥洒在麦田里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