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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外有钱，官上还有官。
只此一句，足可谓满弓？
那天我们寝室人吃饭，一通猛夸导演谢晋。大概觉得这些年往电影院扔了不少冤枉钱。包括张艺谋的大部分作品，《一秒钟》可能除外——有一点大师的举重若轻的。《坚如磐石》呢，听着就是举重比赛，发力是很猛的，包括预告片和宣传语，都很猛。小腿都跟着抖。
然而同学们说，不如去看《其实也没那么热血沸腾》，用同档期的一部电影的片名，消解了《坚如磐石》“钱外有钱，官上还有官”的生猛。老实讲，张国立第一个出场镜头，就让我想到同样在中国电视剧界如雷贯耳的陈道明老师在《无间道》里的表现，当然陈道明老师也出现在了《坚如磐石》里，但是这个时候的张国立老师和陈道明老师在平行宇宙的交汇，结结实实证明：电影和电视确实不是一回事。
除非你硬要跟我杠，说张国立老师的角色之所以普普通通，没那么脸谱化，恰恰说明了张国立老师的不动声色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平庸的恶”，为什么大奸大恶一定都要写在脸上，而不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地伴你左右呢。好吧，基本上你说服了我。可以说，除了于和伟喜欢嚣张跋扈的放松劲，没有一个角色是有魅力的，他们可能确实在一起演绎平庸的恶。
这么高级的吗？《坚如磐石》原来是一场行为艺术作品！“这瓜保熟吗”太脸谱化了，《人民的名义》太戏剧化了，《狂飙》这种戏简直就是……你以为你能看到钱外有钱，你以为你能看到官上还有官，那还叫现代艺术吗？坚如磐石的现代艺术表达就是，土崩瓦解。
每个中年男人都心怀叵测，这个设置当然是合适的，但田雨的那一刀，捅得真突然。年轻演员则集体崩毁，孙艺洲虽然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爱情公寓》基本没有好演员”的定律——好吧王传君除外，孙艺洲孺子不可教，确实很难再提高没争议吧。那当年山楂树下“谋女郎”呢，周冬雨的灵气呢，和雷佳音真的有半点CP感吗，于和伟的限制级血浆现场没了，临了莫名其妙在周冬雨脖子上划了一刀，估计周冬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必须死的时候还要来一句匪夷所思的台词：
这就叫爱情。
有人把程耳导演的《无名》搬出来，为《坚如磐石》辩解，但《无名》的复盘完成之后，那确实成了另一部电影，就像张艺谋导演的《一秒钟》，如果张译在做一切的时候，事先知道女儿已经离世，那确实也会让《一秒钟》成为另外一部电影。但是《坚如磐石》往回勾兑之后，并没有让我觉得，它的基本骨架会让《坚如磐石》更加铿锵，更加掷地有声。
于和伟的“血溅四方”这么一个暴力细节，能够和产房门前传喜讯的后文对照，进而让这个角色更加立体和丰满吗？我觉得这个功能，和开场火锅捞手机一样，只是一个噱头，并不是电影的筋骨问题。想到首映礼那会，铺天盖地的宣传里，主创们缄默如斯，一口一个：“不能说”。可能尖锐的东西确实经历了打磨，可能尺度确实经历了打折。不知道张艺谋和这部电影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张艺谋知道很多人看这部电影经历了什么吗？这不公平。
其实我很敬重导演，所幸他毕竟是张艺谋，他说欢迎大家批评。我说的纯粹是口型都对不上的电影的基本观感。之前在《十三邀》里，他说有些批评是不对的，因为作品总是深深地带着时代的烙印和自己的烙印。确实，除去很能摆脱的局限，我们可能更多要问问，一个人所作所为的发心。而作为导演的张艺谋，是有基本面的。从这个角度讲，如果张艺谋拍到八九十岁，仅仅因为他一直在拍，我会像尊重马丁·斯科西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一样，尊重他。
蒋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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