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住在淮河路附近,它是我眼中唯一的繁华地段,其他地方都属于合肥市的边缘。那时啥都不懂,除了课本,接触不到任何课外书,眼界的狭窄使我根本不可能冒出“合肥到底有多大”这类高难度的问题。而两条腿除了每天在家和学校间丈量距离,也压根走不出更大的圈子。虽有“井底之蛙”之嫌,但从我的观察以及周围大人的口中,不难推断出只有淮河路是最繁华的。虽然当时大家都很穷,没钱买东西,可淮河路两边的商店不少,食品店、日杂店、烟酒店、水果店,各品类都有,比其他道路上的都多,店里出售的吃穿用生活必需品很齐全,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在淮河路肯定可以买到。附近还有医院、学校、菜场,非常方便。街上也因此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住户邻里之间很熟,院子里的孩子放完学就玩,直到家里人催着回家吃饭。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我初中毕业,两个同学居然辍学帮父母在淮河路摆摊挣钱,说在这黄金地带做生意,能挣很多钱。他们把我狠狠地吓住了,我根本不知道挣钱干什么,怎么挣钱。我也立刻对这两个同学刮目相看,觉得他们了不起,太有想法了,而自己则愚钝至极。可不管怎样,那时的确除了四牌楼一带,其他可能都算边沿地带。后来,边沿地带慢慢往外扩张,三孝口、五里墩、南七、花冲、双岗……这些名字不知怎的一点点跳进我的视线,它们用各自的方式诠释自己的独特,并逐渐融为中心地带。城隍庙摆满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外文书店传来大洋彼岸神奇的气息,五里飞虹打造令人震惊的立体交通,双岗以及花冲大市场的“野蛮”生长……它们带来鲜活的成长体验,让我不知不觉地接受它们惦记它们。
时光转瞬到了21世纪,合肥城市边沿的扩大,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东门的老火车站拆了,许多破旧的建筑和房屋没了踪影,一下大雨街道就内涝的情形,已尘封在我久远的脑海深处。站前路上建起新火车站,带动周围住宅和商业发展,新站区令人耳目一新。一批高新技术产业、企业选择合肥,落户高新区,为这座城市的腾飞埋下种子。曾在经开区一所驾校练车,在准备路考阶段,教练挑选了几条交通标志齐全但人烟稀少的马路,让我在那几条道上穿插着随便练,他只管闭眼在车里睡觉,如今,那偏僻的道路早已车水马龙。
近十年来,合肥边界的延展,更是大步流星地向前推进,不断有曾经遥远的郊区被纳入市中心版图,隔上一段时间再去,只怕又找不到路,到头来只好抱怨自己没记性。政务区天鹅湖畔,双楼展翅。广电大厦如同一位裙裾飘飘的气质美女,侧立守望;巢湖岸边,滨湖崛起,已然成为一块热土,吸引八方来客。曾经路漫漫的大蜀山,在地铁声中呼啸而至;一路荒芜的北城,在高架连接下生机盎然。坐上公交,东南西北任你畅游……城市边沿的精彩,纷至沓来。人们对这座城市充满期待,40年的边沿变迁让我们相信,即便是边界,也是暂时的,工作生活的便利,很快就会让荒僻之地燃起炊烟燃起希望。大家不断更新自己对城市边沿的态度,从最初的抗拒、质疑、尝试接受,到现今的追随。许多朋友的住处,也如星星般散落在城市“边沿”的各个角落,想要聚一次,一定要选节假日,留足路途时间。如今的合肥高楼林立,小区里孩童嬉戏老叟运动的身影,随处可见,到处都是烟火气,到处都是热闹地。
城市边界拓展的背后,是这座城市迸发出的活力和实力。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启航,认真规划踏实发展,从绿色之城、科教之城、创新之城、大湖名城,一步步走来,正阔步迈向更加包容开放的未来。生活便捷,环境宜居,发展建设风起云涌,由此,它边沿的快速扩大,也是情理之中了。
□合肥 吴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