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雪晴: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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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间，在我们家是处于“要塞”的位置。 

我做饭的时候，经常到洗脸间站一站。因为在这个位置，我既可以顾到厨房炉灶上的饭菜，也可以掌握卫生间洗衣机的工作情况，还可以看到客厅里淘气的小儿有没有“作怪”。站在这里，我俨然一个“三军统帅”。 

洗脸间的墙上必然有镜子，每次站在洗脸间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照照镜子。 

有一天中午，我又习惯性地往镜子里看了看。镜中人不是很清楚，尤其是眼睛部分最为模糊，连大致的轮廓都看不清。我望望窗外，阳光正烈。我想我是不是眼睛受了强光刺激，导致视力暂时不正常了。因为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我也没太在意，之后就淡忘了这件事情。 

平平静静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到镜子前面去梳头，发现自己看得还是有些模糊，这下，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我的视力一直都很好，而且特别经折腾。小时候家里为了省电，总要等到天黑透了才开灯，我就在昏黄的一点一点暗下去的天光中做作业，而且还有躺在床上看书的坏习惯。即便如此，在求学过程中我一直没有近视。成年以后因病做过一次放疗，伽马射线险险地挨着视神经过去，居然对视力也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我认为我的看不清，应该不是因为近视或者老花。那就是说我出现了什么内在的大毛病了。 

中午，我一边做菜，一边计划着去医院检查的事情。眼睛很难受，感觉好吃力。人也很累，没有精神，这一定不是小病了。我看着客厅里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玩弹珠的小儿，他还这么小……想着想着越想越多，胸口一阵隐痛，我不由自主用手按住那疼的地方，更加确定病情的严重了。 

在神魂不安的状态下，拿吸油纸擦盘子的时候我不小心多抽了几张纸。又不想浪费，干脆顺便把镜子给擦擦吧。 

一下……两下……三下……我看清楚了！镜中的我，像以往一样清晰。其实，只是镜子脏了。 

原来，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疾病，是心镜不明亮了。否则，即使是忘记擦镜子，也不会由于心理作用而使自己真的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精神状态受到如此大的影响。 

所有的杯弓蛇影，都是源于内心的不明澈。因为不明澈，所以不强大。看来比擦梳妆镜更重要的，是常常拂拭心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