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父爱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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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家都会有个闪亮的人物，我家是我父亲。

水管漏水了，水池堵了，门锁不灵了，纱窗坏了，他总像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搞定各种技术活儿。末了，还不忘向我炫耀一番：“老爸厉害吧！”

一日傍晚回家，发现房间吊灯突然不亮了，我习惯性地拨通了父亲电话：“老爸，房间吊灯坏了，明天请你这个大师傅看看哦！”与父亲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带女儿洗漱。可没过多久，便听到楼下“嘟嘟”的摩托车声。

我一边懊恼，不该晚上打电话跟父亲说这事，一边赶紧给父亲开门。见到外公来，女儿倒挺高兴，亲昵地叫声“阿公”后，便像个跟屁虫，跟在他身后。

父亲先走到客厅门廊，检查灯源总闸，又拐个弯走到厨房，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工具。

我对修灯这事，一窍不通，只能给父亲打打下手。“椅子不用你搬，你扶着就行。”父亲右手搬起椅子，紧贴右侧身体，小步踱进房间。印象中，父亲的力气可大了，一只手能扛起一袋米，走起路来，可带劲了。我猛然间发现父亲搬椅时，背影微微颤抖。

如今，父亲不似年轻时挺拔，要够到房间吊灯，须搬一把椅子，再架一个木头凳子，须爬上去又爬下来。父亲心脏不好，爬上去自然要小心些。我看见他左脚站着，右脚抬起，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椅子靠背，再缓缓抬起左脚，踩在凳子上，慢慢起身。可要够到吊灯顶部，再拧开底盘，检查线路就不容易了。父亲只好一只手搭在灯架上，两脚向上踮起，一只手转动吊灯底盘，显出努力的样子。月光透过窗外的玻璃，缓缓地流淌在父亲身上。我抬头仰望父亲的背影，心里似乎涌动些什么。

父亲慢慢直起身站稳，拆底盘，先查电线。我看见试电笔发出一闪一闪微弱的光，像极了萤火虫。接着， 父亲又一个个检查灯泡。我望着父亲紧锁的眉头，鼻子突然酸酸的，赶紧低头，怕他看见。

等我再抬头时， 父亲已把电线重新整理好，灯泡装好。爬下椅子，他先将工具递给我，自己慢慢爬下。我想着赶紧去搀他，可他却不让。我问父亲：“爸，原因查到了吗？”他没说话，重新拿着工具，走到开关处，拧螺丝，查线路，可依旧没亮。父亲叹了一口气，我赶紧安慰说：“爸，估计这灯坏了，天黑了，你赶紧回家。我明天联系物业公司，让电工师傅来看看。”父亲“嗯”了一声，一脸的疲倦。

父亲下楼后，我看见路灯下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嘟嘟”声也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父亲虽没有母亲的柔情，更不会像母亲那样把爱和关心挂在嘴边。可他的爱，从来都是深沉无言的，默默付出、默默守护，哪怕是为女儿修灯这件小事。

外面的夜似乎更黑了，可我的心却如从前，依旧温暖。父爱这盏灯，永远是我心中最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