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窗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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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对面的阳台上，每天上午都会出现一个洗衣服的女人。 

每天如此，在九、十点钟。这样的活动时间，又住在这个小区里，十有八九是个家庭主妇。 

这不，遥遥地又能望见她的倩影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很随意地绾到一边，耷拉在小巧的肩上，直垂到腰际。她略弯着腰，身子凑近洗衣池，背部呈现出流畅而迷人的弧度。 

看不清脸。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到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熟练地握起洗衣槌，迅速而有力地捶下去，一槌一槌，发出闷闷的声响。出手时仿佛不遗余力，收手时仿佛又有所保留。这让我不禁想到母亲教训调皮孩子的情景。我忍不住笑了。 

她洗得很仔细。约莫四十分钟，我才观察到洗完的衣物被一件一件挂上了阳台晾晒。今天没有太阳，只有习习微风。 

她没有立即离开。她细心地摸出抹布，开始擦拭阳台上的推拉窗。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移动在腰间飘荡。 

忽然她停了下来，几乎是零点几秒的瞬间，她蹲下身，捂住脸，缩成一团，剧烈地抖动着。似乎是在哭泣。我当然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哭泣。家庭主妇的烦恼呢，我未曾了解过，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孤寂——一种可以隔着空气传播的情感。我没有忘记，她手中拿来捂脸的，是刚用来擦窗的那块抹布，还未来得及清洗。过了一会儿，看着她颤动的肩头逐渐平息下来，我想要去安慰她。至少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然而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没长翅膀，无法飞越20米的距离到达她家阳台。 

我只有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