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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近些年各种名头的同学会常有人组织,我大多是同学群里的“潜水者”,不发言、不表态、不参与。人际关系是需要来往的,久不走动,就疏离了。
去年年底,就有同学在群里吆喝初中毕业30年聚会。彼时,工作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群里的消息也一直没回复。不成想,一位同学竟然打来电话,说初中毕业30年都没见了,下一次30年能不能相聚就不好说了。放下电话,想想确实如此。便在群里接龙、交了活动经费。同学中有开服饰公司的,专门为每位同学定制了聚会的羽绒服和红围巾,聚会地点在一同学开的酒店,还有筹备组的几位同学在忙前忙后。如此盛情,不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早早安排好假期的拜年计划,将初三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家离聚会地点有1个多小时的车程。在群里随口一问可有同学能捎带我去。一同学居然提供了周老师的电话,加过微信,确认了上车地点。在路口等待时,我回想着周老师的形象。记忆中的周老师教我们语文,个子高大,戴眼镜,穿长风衣,头发向后梳,还抹了发油,上课很严肃的,颇有男神风范。一辆车闪着灯缓缓靠近路边,车窗摇下,见副驾驶有人坐,我赶紧拉开后车门。和周老师打了声招呼,听见副驾驶上的女声,我脑子里一激灵,应该是化学老师高老师。那时他们已结婚,小孩还未上幼儿园。虽说30年没见面,她声音还如当初。她化学教得好,在无实验室的情况下,将很多抽象的化学反应与日常生活中的现象联系起来,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能够具象理解。只是后来她为了孩子的成长,辞去教职到了江南的城市。
下车,走在周老师身后,发觉她没有那么高了,背也有些弯。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
“你后来怎么长这么高,那时你是个小矮子呢。”周老师戏谑道。我初中时个子一直很矮,毕业时也没超过一米六。很多同学和老师,在我印象中都是十分高大。
到得酒店大厅,一群人在忙着拍照、签名。
“可认得我了?”“你真没什么变化。”大家相互辨认着、问候着。一句句纯正的方言,一点点回忆,恍若回到了30多年前。
30多年前,我们镇有两所初中,一所在镇上,离家近;另一所靠近另一个乡,有10里多路,教学质量更好一些。我小升初时,选择了后者。平日骑自行车,遇到雨雪天气,只能步行。泥巴路,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冬日的早上,常常4点多就要起床,吃点昨晚的剩饭,背着书包走过一个个村巷和田野。一路走着,陆陆续续有同学加入,天也渐渐亮了。6点半开始早读,到下午5点半放学,早饭、中饭都在学校吃。自己带米到学校食堂换饭票,菜一般都是早上从家带来,以能存放的咸菜为主。正处于青春期的我们,吃饱都困难,更不要提营养了。因此,很多人的个头都不太高。周老师感慨道:“那时真是苦呀,学生苦,老师也苦。”
三年初中,学业结束,各奔天涯。有的升入高中,有的选择复读,有的到异乡打工。那三年,我们缓慢生长,每天,每月、每年,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记忆也就定格在十四五岁的模样。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写信的年代,我们四处漂泊,也就少有往来,除了家门口的同学,偶尔能见面。
筹备组的同学很是厉害,将四散的同学又聚联到一起。而今人到中年,职业各有不同,各有其难要应付。有在体制内按部就班上班,有创业大有成就,有为了生活奔波打拼。大家围桌闲话,更多追忆上学时的淘气,走上社会的艰辛与收获。我坐在一角,静静观察,众人多无普遍的迟滞、疲惫的中年症状。这些吃过苦的乡村少年,经过社会的摔打,依旧充满努力的力量,呈现出成长的精彩。
返程,依旧跟随周老师的车,车灯照亮前方的公路。无边的暗夜被抛在后面。回想那三年走过的黑路,心头冒出一句歌词,“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是呀,十四五岁的花,继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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