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去哈尔滨旅行,没有闻见市花丁香的余味,没有感受北国雪花的轻盈。循着常规的旅游路线,走中央大街,看索菲亚大教堂,逛太阳岛,听松花江水。
那几日,哈尔滨阴晴不定,每日出门都看好天气预报。一日傍晚,在住宿的酒店附近找吃的,走到北京街路口,见一所“萧红中学”。想起萧红出生的呼兰县现在是哈尔滨的呼兰区,手机导航从酒店到萧红故居有30公里,地铁转公交可达,便将萧红故居作为次日旅行内容。
次日一早,坐地铁2号线到哈尔滨北站,转551路公交车,大江广厦站下车后,沿着萧红大道步行五六百米即到。
呼兰区的老城即原呼兰县城,位于呼兰河左岸。如今的呼兰,不再是横竖两条大街,像个大工地,萧红大道也在施工改造。故居的周围,有着众多打着她名号的餐馆、楼盘等。
故居门口有棵大树,绕树一圈有可坐下歇歇的凳子,几个老人在下棋、抽烟、闲聊。有人在故居门口自拍、直播,有人带束花放在萧红像前。生于民国,她身上有着“五四新女性”的执著于自由追求和个性解放的血液,她一生都在主动选择,虽然被饥饿、寒冷、疾病逼到无可退避的死角而孤立无援。她的态度是明确的,对爱有追求,对美有向往,无非想做自己人生的主,不至于被安排,不至于成为那个男权社会的消费品。
这反讽其实在她生前就悖论地存在。她追求独立,却一直无法自立,没有职业,依靠一个个男人;她向往自由,却终生流离;她反抗父权,反抗专制,却成为男权的另一种牺牲品,每次嫁人时,肚子里都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在“谋生亦谋爱”的人生中,她终究无力,只好慨叹“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她羡慕飞鸟,但又很清醒,“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落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不错,我要飞,但同时又觉得,我会掉下来。”在兵荒马乱、颠沛流离中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带着半生遭遇冷眼的境况,她不甘地“与蓝天碧水永处”。
故居纪念馆人来人往,萧红大道车流不息。呼兰给予萧红生命,萧红报以绵长的文学感恩。这是呼兰与萧红都没有想到的,这也许就是文学的力量。人们千里万里来看萧红,是因了其作品的人性表达与揭示。文学即是人学,萧红用作品让短暂的生命在文学世界延长。
返程已是下午,呼兰河平静无波。不知萧红当年是否也是从这条路走出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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