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清:李鸿章与《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还乡赋》

1976年,我在枞阳县日新小学当老师,从胡浩校长笔记本上抄写了一篇非常美妙的文章——《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还乡赋》。该赋篇幅不长,韵味悠扬;文字优美,意境如幻。特别值得欣赏和惊讶的是,该赋的八字韵脚桃、花、流、水、无、限、别、情居然暗含了中心思想。但此赋没有落款,谁人所作,出自何书何典,抄家多半不知。我虽然抄了,经常吟诵,久而久之,滚瓜烂熟,但一直不知道此赋作者,因何而作,经常感到遗憾。

有了互联网以后,开始百度上也找不到。一晃就是35年过去,直到2011年国庆长假,不觉又将此赋吟哦,并想和好友网络分享,终于发现了几条此赋的信息,其中之一是网易博客上三月林子的文章《机缘巧合——记偶识“天台仙子送刘、阮还乡赋”》,文章写道:

暑假游最后一站是杭州,见到一位初中的老同学,让我获益匪浅。他送了我一本《医吟小阁诗钞》,桐城张九痴著,张九痴,何许人?桐城一位前辈也,且是初中一要好同学的父亲。

“诗钞”应是这位前辈的毕生心血吧,且不说文辞如何,单是诗后附刊的清代李鸿章《天台仙子送刘、阮还乡赋》的全文,根据前辈所述,其间得来的不易,足可见前辈对诗文所倾注的热情,心下颇为震动。这篇赋,据九痴先生说,因为“是李鸿章做学生时所做,史料多不记载,历来皆由塾师口口相传于诸生”,“能知此赋者渐少”。

由此我特地上了三月林子的网易博客,发现三月林子是我们的小老乡。为了给他留言并希望反馈,我及时开通了网易博客,问小老乡是否可以考证一下:《还乡赋》是李鸿章的作品吗?我的这位小老乡是浙江天台县中学老师,虽然未曾谋面,但通过交流,感到她文学水平很好,她也不能证明就是李鸿章的作品。其时她正好喜得贵子,我也正好出版了《青少年成长测试尺》,记得还寄了一份给她。

2017年9月,我在我的公众号上发布一篇文章《当老师的日子》,提到当年在胡浩校长笔记本上抄赋吟诵的往事。再次搜索此赋,这次终于有了意外发现——有关此赋的来龙去脉《无为县的故事》:

话说李鸿章位极人臣,谁也不会相信他会闯馆。但在无为的黑沙洲却有这样的一个传说:这一天,蒋先生正在教学生读赵钱孙李,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人,其人面目清秀,身材瘦削,穿一件青布大襟长衫,文质彬彬。此人走到先生面前一揖,说道:“在下姓李,久闻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特来讨教一二,望先生予以赐教。”这时蒋先生才知来者是来闯馆的,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让座献茶。接着谈论诗文,出对较量,一番唇枪舌剑。在较量过程中,蒋先生觉得来者与一般闯馆先生不同,不谈偏题怪对,却对孔孟、人生、时政的见解谈得较多,真正是以文会友。所以,越谈越投机,越谈越投缘,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接着,蒋先生盛情招待闯馆先生,酒足饭饱之后,留宿书馆,又促膝长谈。当蒋先生谈到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的故事时,闯馆的李先生灵感一现,于当晚奋笔疾书,作了一首《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还乡赋》。

李先生离开黑沙洲之后,一隔就是数年,音讯全无,蒋先生十分挂念。这一日,邮差送来一封信函,是闯馆的李先生寄来的,邀蒋先生去京城一会。蒋先生十分高兴,立即打点行李,启程赴北京。到了北京,蒋先生按信函地址找到了李先生的住地。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竟是李中堂府邸。

当晚,李鸿章设宴招待蒋先生。酒至半酣,蒋先生大着胆子,双手一拱,说道:“中堂大人,恕草民大胆,敢问当年屈驾莅临寒舍,乃草民心中一惑,望中堂大人赐教。”李鸿章听后哈哈大笑,慢慢道出情由。

原来,李鸿章出生于安徽合肥,自幼读书,后考中进士,拜曾国藩为师,曾令其组建淮军,剿太平军。李鸿章本是一名文人,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第一次和太平军交锋,就被太平军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险些丢掉性命。他改装化名,窜到黑沙洲,因腹中空空,两囊羞涩,又不肯与乞丐为伍,直饿得头昏眼花,情急之下,干起了闯馆的行当。听了李鸿章的一席话,蒋先生哈哈大笑道:“中堂闯馆,真乃一段佳话!”

蒋先生在李府盘桓期间,李鸿章为他谋了个芜湖道台职务。数日之后,蒋先生辞别李鸿章回到黑沙洲,带上家眷,便到芜湖走马上任去了。

《无为县的故事》这篇文章,云遮雾罩,不乏虚构夸张。因此,我继续网络搜索,终于发现传记文学《李鸿章:不负少年梦》记载:

1840年,李鸿章18岁,考中秀才。让李鸿章考中秀才的那篇应试作文的题目叫《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还乡赋》,天台仙子的故事出自南朝宋·刘义庆的小说《幽明录》。故事讲述了东汉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采药,遇二女子,留居半年辞归。还乡后,子孙已历七世。后又离乡,不知所终。这个故事对后世诗词、小说、戏曲影响甚深,“刘郎”“阮郎”“刘阮”等词语也成为了诗文中的典故,常被用来指代游仙或男女幽会之事。18岁的李鸿章情窦初开,才华横溢,能成此赋,也在情理之中,结合《无为县的故事》和桐城张九痴的诗抄,三相印证,当可证实。

—— 本文由大皖新闻原创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

评论一下
评论 0人参与,0条评论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
最热评论
最新评论
已有0人参与,点击查看更多精彩评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