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明：鹅鸣声声是故乡

每当念起“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我的思绪便飘回故乡，回到那满是鹅影的小院。

我家的鹅虽不常引吭高歌，却有独特的威严。它们昂首挺胸带领鸡鸭觅食，时而扑进水塘搅碎宁静，既是家禽的“首领”，也是看家护院的“能手”。白天若有陌生人闯入，鹅会放声鸣叫甚至攻击。

我家有三只鹅，一公两母。母鹅的蛋足有半斤重，炒蛋格外香。每年春天，奶奶会布置草窝让母鹅孵蛋。邻家嫂子总抱母鹅来我家，让它与公鹅“踩背”，她说这样才能孵出小鹅。直到生物课上，我才明白受精蛋才能孵化的道理。

刚出壳的小鹅毛茸茸、黄灿灿的，放学后我总爱放它们出来嬉戏，捧在手心的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邻村朱大叔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靠卤鹅闯出天地。他骑着自行车走村串户售卖，我有零钱就去买鹅脚啃，父亲则爱就着鹅头喝白酒。据说他家有卤制秘方，鹅又是散养的，先泡淡盐水，再入锅加调料烹制，最后用果树桠烟熏。卤鹅色泽黄里透红，骨质松脆，肉感香嫩。

多年后回乡，朱大叔家的卤鹅已由后辈经营，并从小镇开到省府。

进店买了两只鹅脚，熟悉的卤香瞬间将我拉回往昔。恍惚间，我看见童年的自己攥着钱奔向小摊，看见奶奶在晨光中给鹅添草料，看见大白鹅摇摇摆摆穿过野花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