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自语】昂贵的尴尬

开口闭口不能聊两句“Netflix(网飞)”,不能聊两句“流媒体”,不能为电影院的未卜前途说出几句担忧,好像就和这个时代脱节了。据说国外流媒体网站的年费价格换算过来,和国内主流视频网站年费差不多,但是Netflix的光芒来自选材的广阔视角和精良的制作,真的下血本。

2018年的《法外之王》投资1.2亿美元、2019年的《鬼影特工:以暴制暴》投资1.5亿美元,2021年的《红色通缉令》投了2亿美金,这部《灰影人》的噱头更明确,流媒体历史最贵电影,比《红色通缉令》还贵点。目前来看,这四大Netflix最烧钱的电影好评度都非常配不上投资,唯一口碑扎实的是斯科塞斯掌镜的非常老马丁的老派史诗《爱尔兰人》,但你知道《无间风云》的补偿式肯定,已经宣告这份昂贵只是给流媒体对抗传统影视行业的一次镀金。

登陆Netflix平台之后,《灰影人》的昂贵确实一览无遗,像迈克尔•贝的《鬼影特工:以暴制暴》一样,电影工业水准的极致大概也就在这附近。你能看到007的影子,能看到《谍影重重》系列的影子,能看到导演罗素兄弟的拼盘野心——你也许不知道罗素兄弟,但你肯定知道《美国队长》第二和第三部,尤其会让你猛拍大腿惊叹一声的是,他们还执导了颠覆超英电影《复仇者联盟》第三部和第四部,也就是说,他们亲自操刀了超级英雄的挫败,也就是说,他们让灭霸集齐了宝石,打响了那个毁灭性的响指。

安东尼与乔·罗素。

虽然文艺地说,他们确实不如科恩兄弟和沃卓斯基兄弟。但显然,罗素兄弟的风格是热衷“豪赌”,所以《复联3》全球票房20亿美元,而一度登上全球影史票房冠军宝座并坐稳亚军的《复联4》最终获得了27.9亿美元的全球票房。然而也就是这二位,拉上了“美国队长”演反派,让深情的高司令演超级英雄,两大颠覆。然而灰影人少了男一号的气场,感觉完全压不住场,依旧非常文艺地讲述着“这不过是另一个星期四”的台词,而美国队长,是一个暴躁的娘炮,没有了神奇的盾牌和紧身衣,克里斯•埃文斯颇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

我没特意记,但影片的取景地,一只手怕是数不过来,翻译过来四个字:资金充足。如果某些动作电影的“全程高能”是注水牛肉,客观说,《灰影人》堪比你第一次看到林超贤拍的那部《红海行动》,那种炫耀式的枪林弹雨爆炸轰鸣,接着你就想到了《紧急救援》的尴尬,其实《灰影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视听轰炸就是《紧急救援》Plus版,灵魂上也一样。

《三体》里有一句话,非常适合这一类电影: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命的障碍,傲慢才是。迈克尔贝和变形金刚,罗素兄弟和超英,乃至林超贤和各种行动,一开始带着想法和初心,技术给情怀添上了翅膀。然后技术让导演成为傲慢的工具人,以为没有炸出来的票房之门,更多的机器人,更多的特效,更多的场面,我至今清晰地记得林超贤吹嘘《紧急救援》一个大场面可以顶一部普通大片,而《灰影人》的重要动作场面的数量是:9个。

是大黄蜂第一次变形,擎天柱第一次展现变形的细节点燃了情怀,而不是一群机器大逃杀。作为一部间谍动作片,和《007》系列比,高司令不够潇洒和干练,和《谍影重重》比,《灰影人》显然丢掉了题眼:“灰”字。壕得很土,穷得只剩烧钱了。

我不得不顺带提一句可能是最贵的国产喜剧片《独行月球》,它捏造出来的所有情感挣扎和人性困境都太难让人信服,编剧不是很弱就是很傲慢,太多情感没有节奏和支撑,处理的方式就是强行升华。在虚伪这方面,两部话题新作可谓殊途同归。然而,《独行月球》豆瓣开分7.3分,这是从第一眼在电影院看了这部喜剧片至今,我第一次因为某种反讽的感觉笑了。

《灰影人》是很多部电影,又不是任何一部电影,一场记不住一首歌的拼盘演唱会,一位不知道像谁的拼接科学怪人。灭霸某一天打算销毁动作电影库存,会给不差钱的《灰影人》一个包邮到家的响指?当我们聊《灰影人》是流媒体历史最贵电影的时候,有昂贵的尴尬,确实能联想到疑似科幻片的可能是最贵的国产喜剧片《独行月球》——有昂贵的尴尬。(蒋楠楠)

编辑 王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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