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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晓丽: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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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大宋的饯别宴,定在九号晚上。

很显然,与以往节假日的欢聚不同,这次的相聚是离别的前奏。大宋作为准外婆,将辞去柜长工作,远赴天津荣任闺女的后勤部长。长年累月左右相伴,突然离别近在眼前,大家心中五味杂陈。同舟共济几十年,我们不仅仅是同事,更是心灵相近的朋友。闻之,大家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各生感慨:“等孙子一出世,忙起来会忘了我们吧。”大宋说:“没办法嘛,我也不想走啊。”

“带孙子也是人生大事嘛。”众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孩子小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一转眼又要靠双手来伺弄孙辈啦。”“才去陌生地可能不习惯,慢慢会适应的。”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学生时代的毕业季,晶亮的眼眸盈着泪花,嘴里却逞强:“想见随时可见。”相互心存希望,似鸟投林般各奔东西。如今,青葱岁月由“别”而带来的伤怀,早在时光的魔轮里消耗殆尽。光阴荏苒,似水流年又带来新一轮的感怀。

常言道:老将出马,一个抵俩。尽管我们在行业中摸爬滚打多年,可以退而不休,但同事们各有各的事务待办,“别”像甩不脱的小尾巴,又悄悄向我们的生活靠拢。扪心自问:若让我离开赖以生存的岗位,远离可亲可信的同事,想必也会心绪烦乱。

当年,超市的早点区由北方人承包,平时彼此各居一隅,并没有过多交集。但当他们因经营不理想,撤柜走人后,大家的心竟也没来由地,像空荡的地儿般失落落的。

淡然处之亦过情,朝夕相伴情更浓。俞姐带孙子前,我只要去办公室交款,总能听见热情的招呼声,听惯了问候,她走后让我失落了很久;唐姐走时,特意把备用伞送过来作我的不时之需。体恤的话语说过一遍又一遍,谈天说地不言别。可如今再见也只是浅浅交谈,无法静心交流身边趣闻逸事。

多年来我们抱团取暖,始终团结向上。说干一天是一天似不负责任,显得生分,但年龄及事务摆在那儿,真的是到了干一年是一年的阶段,诸多离岗的理由等在后面。过了现阶段,相见都不易,哪能够一呼众应。

餐桌旁大家团团围坐,感情在推杯换盏里升温。身为柜长的大宋,和对班同事相倚对饮,不知谁起哄来个交杯,大宋爽快地答:“和每个人都交杯。”人生乐在相知心,觥筹交错,大宋用交杯的形式,诠释了我们曾经的“携手共进”。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自然法则不可背离,客观事实必须面对。若干年后,自己的家庭模式也会改变,是否心甘情愿离开?那时我将身赴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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