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走进课堂了。时隔20年之久,有幸参加工信部“科技创新领军人才”培训项目,再次走进中国科大,心中的期待自是不言而喻的。没想到,第二次集中授课,便有幸聆听了施蕴渝院士的讲座。原定1个小时的课程,82岁的施院士站立授课2个半小时,没有任何休息。班主任老师既怕她累着,又怕打扰了她的思路,中途借着为她加水的机会轻轻询问:“您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她就那么站在讲台上,看似只是风轻云淡地回顾了自己的童年时光、少年求学的经历、科研的道路和志同道合的战友们,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优雅而坚定的气质深深感动了全班同学。我突然有一丝恍惚,脑海中浮现舒婷的《致橡树》,眼前这位坚强的女士不就是那一株“分担寒潮、风雷、霹雳”的木棉树吗?班上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有企业家,也有科研工作者,无论大家来自何方,当施院士结束她的讲座时,全体起立鼓掌,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为院士的家国情怀、诲人不倦、从容淡然而深深折服!同学们纷纷要求合影留念,施院士并不推托,只是叮嘱:“不可以拿我的照片做广告哦!”
有同学跟随着院士下楼,想着送院士回去,没想到院士竟然骑着她的小电驴离开了……
那一刻,感动的不仅仅是我一人!
回来后一直想写点什么,但是似乎院士的话犹在耳边,没有沉淀、消化,加之人懒笔钝,迟迟没有起笔。只是几天来不停地从老师、同学们的朋友圈里看到小作文,还有同学们提及这堂课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我想得写些什么,以表达我的敬仰之情。
其实敬仰施蕴渝院士已经很多年了。20多年前,我刚刚走上工作岗位,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为省内的专家们服务,施院士也是我的服务对象之一。但那时只能从文件上了解院士的经历,知道院士是我国的分子生物物理学家。后来,也曾经侧面接触过几次,但是都是远距离的,除了敬佩施院士取得的科研成就,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而今,亲耳聆听她那么自然地说出自己走过的80多年的人生之路,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激励我前行的力量!
与爱同行,茁壮成长
施院士从她的童年说起。原来,她的父亲是物理学家施士元教授,192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同年考取官派法国留学资格,前往巴黎大学镭研究所,师从居里夫人,是居里夫人为中国培养的唯一一位物理学博士。但是,她在回忆父亲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说了三件小事:父亲教她乘法运算、半天就教会了她骑自行车、给了她一本《小海蒂》的书。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是一个充满和谐、爱心的家庭,父母民主、开放的教育给了院士温暖幸福的童年,也孕育了这棵美丽的小树。
院士在南京度过了她小学、初中和高中时光,在PPT中展示了她小学的毕业照,也很抱歉地解释她没有初中的毕业照,给我们看的是后来同学们的合影。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小学的每一任班主任,甚至授课老师,回忆起同学时也是历历在目、妙趣横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难忘的童年”!
院士说起自己高中住校时生活很规律,晚上9点熄灯,早上6点起来晨练,也许正是因为青年时期养成的锻炼身体的习惯,让她拥有健康的体魄可以面对日后繁重的科研工作。她打趣道:“我现在80多岁了,还能给你们站着上课,就是那个时候打的基础。”
一棵美丽的小树被爱浇灌着,也用爱来回报自己的祖国、父母、老师、同学,不愿爱她的人对她失望,永远关爱那些比自己更困难的人,这棵小树“与爱同行”、茁壮成长,走得再远也从未忘记来时的路!
激发好奇,超越自我
“我们现在实验室的年轻同志经常说起教育孩子很头疼,我们那个时候有机会上学还是非常珍惜的!”“我高中时候喜欢物理,到了中国科大以后把我放在了生物物理系”……
施院士在回忆自己求学和科研经历时,始终透露着家国情怀,也饱含着对科学的热爱。中国科大设立生物物理系是考虑布局放射生物学与宇宙生物学。当年她高考时首选并非中国科大,是兼任中国科大副校长的华罗庚先生到南师附中作招生宣传,附中的校长建议她报考中国科大的,自此她便与中国科大结缘。时任系主任贝时璋院士(生物学家,以107岁高龄仙逝)要求中国科大的学生要“四不像”,要打好基础、终身学习,她始终践行着,铭记要把个人的命运和国家、民族的命运相连接。
当那一棵树在成长时,她从大地汲取营养,也响应国家的号召,长成一棵根正苗红的参天大树。从计算生物学到生物核磁共振领域,从研究表观遗传调控到无膜细胞器,再到研究线粒体基因组表观遗传调控与神经退行性疾病,院士从未失去对科学的好奇心,始终保持着对科学的热爱和激情,敢于面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不断学习、超越自我,从中找到快乐,带领着中国科大生命科学学院抓住机遇,锐意改革,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人才,做出了对国家、对人民有益的事。
仰望星空,向上生长
遇到困难,要能坚持,科研的道路从来就不平坦,需要人们努力奋斗,永不言弃!施院士跟我们说起了牛立文、滕脉坤在中国科大开展蛋白质晶体学研究的故事,两位前辈奋力拼搏、自强不息、努力攀登的精神令人敬佩!
“给大家讲讲陈霖院士的故事!”——听到这儿,我眼前一亮,因为工作调整,我现在有幸跟陈霖院士作同事。但是,我还没有机会当面请教陈院士,更别说听他的故事了。第一次从施院士的口中得知当年他独创性地提出“大范围首先”的拓扑性质知觉理论是多么艰难,挑战主流、得不到认可。但是陈院士耐住寂寞、专心致志,用令人信服的实验不断完善和论证自己的理论,终于为同行所接受。听完陈霖院士的故事,我心潮澎湃,赶紧怀着崇敬的心情给他发了个信息,请他多多保重身体!
我知道,虽然施院士只字未提自己过去所遇到的困难,但是她奋斗的历程却显而易见。院士出生于烽火连天的抗战时期,5岁上小学时便得了肺结核,她挺过来了;随中国科大南迁来到合肥时,孩子还在襁褓中;1979年开始先后在意大利罗马大学物理化学系、荷兰格罗宁根大学物理化学系、法国巴黎第十一大学C.N.R.S酶学及生化结构实验室、法国NANCY大学CNRS理论化学实验室进修或进行合作研究,1997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1998年至2003年担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首任院长,她砥砺前行。
纵然一路披荆斩棘,她却轻描淡写,然而字里行间透露的那股坚韧让我看到那棵坚强的大树不停地向上生长,傲然面对风霜雨雪,汲取大自然的养分,那丰盈、刚健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深深敬佩!
也许,正如她谈自己的体会时所说的,什么是科大精神、科大文化、科大学风?当你在仰望星空时,你看到了浩瀚的星空中有郭永怀星、李佩星、钱学森星……那是一代又一代科大人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心,一种对科学的热爱、对科教报国的情怀。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愿那棵美丽的树永远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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