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冒出风,凉凉的,绵绵的,却似武林高手暗藏着功力,将五颜六色的叶片以旋转的姿态,悠悠地飘落在秋的大地上。风儿吹着口哨,逐个招呼着花儿尽快收起妆容,做好大撤退的准备。唯有大地上漫山遍野的野菊昂着头,怒放着美丽和清香于清爽的秋空。
项春雷/摄
一场绵绵的细雨过后,大地换上新的装扮。田间的小路旁,丛生着野菊花,它们不言不语,只凭着一身洁白与朴实,为这片天地带来了宁静和色彩。“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喜欢读这首诗,更喜欢大自然里的野菊花。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漫步在校园外的小路上,无意间发现了这片野菊花。它们虽然不如公园里的花朵那样鲜艳夺目,却有着一种朴素的美,每一朵都像是用阳光和雨露精心雕刻而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我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些野菊花,它们的花瓣虽然细小,却紧紧地抱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朵秀气的花朵;它们的枝干并不粗壮,但它们坚韧不拔地向上生长,毫不畏惧风雨的侵袭。
一到秋天,乡下的田头地尾,坡上沟沿,特别是矮矮的草山,便见缝插针地聚集或零星生长着不起眼的野菊,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乱花渐欲迷人眼”,是的,不假。
野菊盛开的季节,我总在花旁伫立。野菊看起来,不肥硕,也不瘦弱,玉树临风般,茎条斜着向四周扩展,朝上,决不垂下;淡青的叶子随意地在枝条上点缀着。菊花的颜色一律是黄中夹白的,星星点点,八九朵簇拥着,咧嘴笑着,静待赏识她的人。
野菊美在花色纯,花瓣是黄色的,花蕊是黄色的,就连野菊旁的空气也有了黄的色调;野菊美在形态,花朵像一个个小太阳,花蕊又是更小的太阳,散发金黄色的光芒。一阵风来,野菊的香气突然汹涌起来,好似钱塘江潮,一浪一浪扑过来,爬上嘴,钻进鼻,沁入心,让你全身染上香。
不管在泥路旁的石缝中,还是在陡峭的悬崖上,都能看见野菊花的身影。不择地势,不拣土壤,不挑天气,只要有一粒种子,便紧紧抓住泥土,努力向上生长,孱弱的枝条迎风摇摆,瘦小的头颅始终昂立于凛冽的北风里。
春雨催生,夏雨催长,秋雨催命。有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我担心这些野菊花会被雨水冲走,便急忙来到它们的身边。我发现这些看似弱小的花朵竟然在暴风雨中屹立不倒,它们的枝叶被雨水打湿了,但它们依然保持着坚强的姿态。那一夜,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顽强和坚韧。“宁可枝头抱香死,不随落叶舞秋风。”寒风暴雨,她粲然微笑,迎着天空;云卷云舒,她娴静地挺立于大地的某个角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喜欢在花花的阳光的午后,站在小路旁,欣赏人们采摘野菊花的情景。他们摘下野菊花,同时摘下了香气,从此,一个冬季,不,一年四季,便与菊花的清香为伴。
每次来到这片野菊花丛时,我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那是秋天的气息、是生命的气息、是希望的气息。生命如诗,岁月如歌,像野菊花一样顽强地生活,在秋光中灿烂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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