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首部大片《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终于艰难迈过了八千万人民币票房,春节档横刀立马,Matrix破亿无望;至今,中年尼奥和崔妮蒂领衔的全球1.5亿刀的矩阵重启,堪称完败。
就像这些年大部分时候,你看到基努里维斯,他都不像个春风得意的人。
开始喜欢基努里维斯,是因为他穿上风衣的时候,和杀手莱昂一样,有明显的溜肩。他们都不是那种伟岸哪怕有点威武雄壮的英雄。但即便有着嫉妒,你大概率还是会宁愿喜欢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我不知道,基努里维斯是不是在余生里能够超越“尼奥”这个标签,像他曾经的挚友瑞凡菲尼克斯成为威尼斯影帝,或者像瑞凡的弟弟杰昆那样,成为奥斯卡影帝;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活在网络上的那个悲伤的甚至拮据的天煞孤星,仅仅是《黑客帝国》的片酬也够他花几辈子了。
美国郑伊健。
好莱坞胡歌。
西海岸金城武。
键盘侠手里的基努里维斯和文艺青年心里的基努里维斯,都有点离谱。但他肯定不是另一个刘德华,我印象里基努里维斯颠沛流离的身材和水准震荡的造型,实在和敬业执着之类的词扯不上关系。基努里维斯明星人设的画笔掌握在上帝手里,他自己从培养皿中醒来,也会像电影里的尼奥一样一脸懵。我们能确定的是,基本上,基努里维斯的电影作品里,他确实是个扑克脸,英气的J,俊美的Q,或者酷酷的K。
长得好。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的曝光率确实不够,而他骑摩托,玩乐队,邋遢地出现在地铁里,确实像那个尼奥,一个矩阵里的病毒,一个明星里的异类,一个适合任由吃瓜群众脑补的远在明星之中的明星。我一直觉得有这么一个隐藏的玄机,倒不是传说中的八分之一华人血统,而是基努里维斯和《黑客帝国》让中国功夫终于脱离了李小龙成龙李连杰,真正与时俱进地在突飞猛进的技术时代嫁接成功开花结果。
他不能算个演技派,无论讲述纯爱触不到的恋人,还是变身魔鬼代言人,他就是不羁的天空里或者生死时速里的俊俏小哥,然后无论他是杀手、地狱神探还是尼奥,都让人觉得一直被什么东西压抑着,活得那么不苟言笑。然后这种气质被代入粉丝对他生命历程的疯狂臆想和善意揣测,好像一个悲伤的明星更容易被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靠近,连不修边幅和变成个胖子也成了优点叫真实。好像大家忽然看到一个巨星,居然没有晃眼的聚光灯。因为执念功夫电影,他成了中国影迷亲近的老朋友。
可是,一个好莱坞明星热衷中国武术又怎么样呢?一部《太极侠》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昆汀让乌玛瑟曼穿上一身黄色运动服,讲一个《杀死比尔》的故事去致敬李小龙。糟糕的《太极侠》只会让你想到,一个疯狂的武术爱好者王宝强决定和甄子丹歇斯底里打一场。但基努里维斯依旧是国际巨星,即便有点真功夫的甄子丹也决定加盟2023年的《疾速追杀4》——即便这个故事,已经和那条制造偶像的爱犬越走越远。
没错,矩阵重启失败了,然而没有人觉得这个锅要基努里维斯来背锅。其实2000年伊始的三部曲,在中国电影院的“至暗时刻”,加起来也就卖了一亿人民币,换句话说,影迷都是在矩阵里而不是在电影院里被沃卓斯基兄弟施洗,换句话说,我们和基努里维斯,更像是网友。你说,千年之交,是QQ带来的震撼大,还是MATRIX带来的子弹时间、寻找一根电话线、虚拟空间的升级带来的震撼大。
粉丝和偶像,都是网友。
因为有基努里维斯。不要抱怨。现在即便在电影里,看起来他好像这些年也过得不怎么样,满分注释着什么叫一脸茫然,溜的不仅仅是肩,还有曾经一脸优质的胶原蛋白。我们还是记得他旋转的身影,和那句酷酷的“Guns,lots of guns”带来的激情,只有记忆是真实的。
重启的黑客帝国,话唠。这个问题,是这两年超级英雄的通病,毒液话唠,黑寡妇话唠,邦德也话唠了。虽然对白多了那么多,但很难说因为说了更多,黑客帝国系列就因此变得更加深刻了。这个情状可以参照《终结者》系列,重新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很多话确实是吐槽,沃卓斯基兄弟姐妹,不想对如今这个世界说点什么才奇怪,也许不让他们或者她们说点什么,他们甚至不会愿意按下重启按钮。有时候,局面就是这么尴尬。你看到尼奥和崔妮蒂在咖啡馆如此寻常的相遇,你看到红色和蓝色的药丸让你选择,你在现实和梦境边缘再度徘徊。只不过徘徊的,是中年尼奥和崔妮蒂了。
纵观世界电影史,你也很难找到真正超越经典三部曲的经典续集,它们就像往事和老照片,偶尔抚摸你的记忆,而你能做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不是夸它骂它喋喋不休个没完,那一个时刻,你能做到的和你最该做的,就是和它优雅地擦肩而过。
你不会认为,姐妹一定比兄弟更深刻吧。更深刻的只是基努里维斯脸上的沟壑,和崔妮蒂看上去如此幸福的家庭生活。从这个角度说,任何重返现场的野心都是一种破坏,就像《扬名立万》抵制的“二度伤害”。但你绝对可以再次看到子弹时间,感受胶水式的镜面,只是没人能保证,你出来之后,会不会就像再度开始的尼奥一样,依旧一张茫然和无欲的脸。可以进阶的是——
当年的救世主尼奥,确实才是系统的病毒。
就像文学并不是真正的文学,只是对文学的想象,影评只是对电影的意淫,所以诺贝尔奖,只颁给小说和诗歌。但人们还是希望用字符表达,在世间构建各自的巴别塔。因为我们,绝难敞开自己的内心,同样就绝难走进另一个人的内心。
何况我们还要借助语言和词汇来表达和描述,稍微换个角度就可以证明更早的幻想文学大师勒古恩的论断:
世界的词语是森林。
在一个确切存在的采访里,显然已经写满故事的基努里维斯,被主持人没有恶意的提了一个问题,基努,你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猜测主持人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基努里维斯演过《康斯坦丁》(又名《地狱神探》),场下观众们都在笑,基努里维斯长吐了一口气,我不想刻意渲染这个瞬间,基努里维斯缓缓地说:
我只知道,爱我们的人会想念我们。
嗯,这就是我喜欢基努里维斯的原因。
我猜测他当时想到的,可能是23岁的天才型演员瑞凡,倒在约翰尼德普酒吧的门口,再也没有醒来。那一年,基努里维斯戒毒,约翰尼德普关了酒吧,他们两个确实也都是看起来郁郁寡欢的人。我是说,在镜头的表象,和词语的森林里。人和人之间,也有个需要电话线诉衷肠的无边无际的Matrix呀。(蒋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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