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年前,亲戚给我介绍一位男友。
暮春的一个黄昏,他来了。
他坐在拐凳子上,我问:“喝水啵?”“喝。”我泡了一杯茶。黄山猴魁,清水绿叶,大扁片,香气氤氲。他歪着头,折了一下杯子,看看说:“好茶。”我笑笑。我问:“在油泵厂上班?”“是。”“累不累?”“还好。”“奖金怎样?”“可以。”……一问一答中,太阳就缓缓下山了。两只麻雀站在门口梧桐上叽叽喳喳,还蹦呀蹦,时不时歪着小脑袋看看我们。
我说:“不早了,要么我给你下点面?”他看着我一笑:“好。”我有点点不快,我只是客气一下,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可他不太理会,当真了,顺汤下面,唉,这人太实诚了点。
我只好下面,麻油猪油香葱,给他挑了一大碗,我一小碗,锅里还有。谁知,他呼哧呼哧就下了肚。我暗暗一惊,真能吃,又礼貌性地客气一下:“还要吗?”“要。”这人脑子真实,我的不快提升了。我把锅里的一下子倒到他碗里,他又呼哧呼哧下去了。待他吃完,我赔笑说:“不早了,下次再聊吧,我还有点事。”“好。”他起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介绍人传话来,黄昏他还来。我立即回:“不不不,我们不合适……”
斗转星移,那天在街上,有人向我微笑点头。谁呀?似乎有点印象,想呀想,哦,想起来了,是他。听介绍人说过,他下岗后,开了一家公司,生意很好,儿子也优秀,科大毕业去了美国。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样子,他是个潜力股,当初我眼笨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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