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肥,是我二十年前南下打工的中转站。从老家梅山水库上游的枫树岭出发,不管怎么走,都赶不上每天一趟去深圳的火车,晚上只好在火车站附近找家小旅馆住下。上世纪90年代末的正月初八,我和往常一样,徒步,坐船,乘车,等赶到合肥,已是夕阳西沉,凉风砭骨的傍晚。我拉着行囊,如约前去朋友家吃晚饭。没想到这次小聚,让我对省会合肥有了新的认识。
朋友和我同在媒体工作,我们的话题自然就从各自供职的媒体聊起。我告诉他说:“媒体都一样。深圳虽然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人们在接受新鲜事物的理念上比较前卫,但广告运营也不是那么好做。”他看着我说:“你回合肥,把南方的经验带回来,我们一起做点事……”
壬午年仲秋,我真的回来了。那几天,合肥正适连阴雨,我们一家三口住在站前路与临泉路交口的一家招待所。招待所不大,倒是蛮干净的。接待我们的大姐50岁上下,体态丰腴,面相和善,一直给我留有谦恭仁慈的印象。我们谈的是月租700块钱,合算下来每天二十几块钱,应该说是超低价了。房子通风,采光好,并且床上被褥和枕头全部换新。住宾馆不是个常事,后来我租了个两室一厅的顶楼,一直住到孩子小学毕业。2004年,我东拼西借,凑齐了首付款,在张洼路北边刚开盘的小区按揭了一套百余平方的房子,这下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从那时起,张洼路也成了我们每天出入的必经之路。当年的张洼路,乱得真不叫个路,可以用“鸡窝凼”“泥坑”“水塘”来形容,脏乱差全都沾上了。尤其是轻工商城到凤台路这一段,有煤球厂、火车匝道、货运仓库、旧家具市场,还有合青路和凤台路两个菜市场,晴天是漫天尘灰,雨天是煤水泥浆。
2007年,张洼路进行了拓宽改造,沥青砼路,南至下穿桥,可与宿州路和明光路相通,向东延伸至物流大道,中段可由凤台路直通合肥火车站和汽车站。路修好了,张洼路也改名了,现在叫“新蚌埠路”。而今,我已习惯住在这里,买什么,去哪里,坐公交、火车和地铁都很方便。
我在合肥快20年了,熟悉合肥的大街小巷,也亲历了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去年,朋友孩子结婚,一位好友在婚宴上问我:“老袁,蚂蚁巷在哪?”答曰:“明光路合肥汽车站对面。”再问:“黄山巷呢?”再答曰:“别误导我,不在黄山路上,但可以考虑安庆路,离城隍庙很近,还要具体吗?”“那北京路?”“呵呵,这是包河区的一条南北向的主干道。怎样?”“厉害……”每当夜幕降临,街灯亮起,合肥的高架桥活像蜿蜒飞舞的飞龙,跨越交通拥挤而复杂多变的路口,把整个城市装点得更加美丽。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脚下的路,必须得一步步地走,这样才能真正感觉到一个城市的变化。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几乎常年都要行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去采访和组稿。我采访的对象是艺术家。艺术家们大多住在老城区,每次去他们家,坐多少路公交车,到哪站下,再走多远,我都推算得准确。现在,城市大了,环境好了,生活富裕了,他们大多又都南迁滨湖新区。滨湖,是合肥正在日趋成熟的新城区,与巢湖毗邻,空气清新,湖景秀美,确实是一个清静悠闲的好地方。三年前我去滨湖,有时很揪心:坐出租车心痛钱,坐公交车转来绕去,待找到地方,不是中午吃饭就是傍晚下班,错过了好多办事时机。如今地铁通了,往返十块钱就可以搞定,虽说几十里地,但比坐公交车到市区还方便。从我家去火车南站打车要30块钱,而坐地铁去火车南站只要3块钱,到滨湖只要4块钱。看起来路远了,实际比较起来,有地铁方便多了。
路是一座城市的名片。这几年,随着建设步伐的加快,合肥都市圈正在加速升级,全方位形成空中(高架桥)和地下(地铁)交通优势互补,努力打造以合肥为中心的“1小时通勤圈”,今后将开通合肥到南京、淮南、六安的城际铁路,或许再过几年,我可以坐地铁去周边的城市采访、兜风、观光了。